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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7日 星期四

時光聲色迴廊:伴我成長的電影,有些經典,有些不——牛仔真的很忙


人一生有兩個最重要的日子,一是出生的那天,二是發現你為何而生的那天。——馬克·吐溫

你被冷對 被說異類 你只是 無法虛偽 這嗜血的荒野 愛不是為誰—— 〈真實的勇氣〉黃俊郎作詞

有些事,還是要去做的。—— 《無間道III:終極無間》


每個人心中,該會有至少一個英雄形象,那會作為一個人的人生榜樣、目標。小時候,書看多了,戲看多了,總會把自己代入故事的英雄角色,幻想自己就是那些不畏強權、為正義或美女奮不顧身、取敵首級猶如探囊取物的英豪,簡直天下無敵;長大後才發現,這類英雄在現實生活中可遇不可求,尤其“取敵首級”這標準,在如今的法治社會,更不能亂來……

如果說好萊塢永遠拍不出屬於東方情懷的武俠世界,那么,歐美國家也有屬於自身才有的文化,那是其他國家很難拍得好看的“西部牛仔電影”。對於“牛仔”,雖然現在書讀多了,知識增長了,知道他們大多並非什麼知識份子,而且沒啥文化,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異類”,讓我對他們的英雄行徑產生無盡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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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對西部片並沒特別鐘愛、研究,但時不時會看到一兩部拍得特別好的,時機對了看到了,才產生那種情意結。

印象中,第一次給震懾住心靈的西部片,其實算是“半個西部片”,那是一九九七年的《黃飛鴻之西域雄獅》。《西域雄獅》是李連杰/徐克“黃飛鴻系列”的第六部(包括趙文卓的第四、第五部)作品,但徐克在這部只是監製,導演由洪金寶擔綱。

故事述說黃飛鴻偕同十三姨和弟子鬼腳七,前往美國探訪把寶芝林開在當地的另一弟子牙擦蘇,途中遇上紅藩人(即印第安人)掠奪作亂,黃跌入滾滾浪江中撞到礁石,跟大隊失聯,還失憶了,後來好不容易以另一身份摸尋到寶芝林分館,鬧出不少淚中帶笑的胡鬧事;同一時候,寶芝林分館所處之地的鎮長,正與一夥大盜裡應外合,預謀搶劫該鎮銀行裡的現款。新晉治安官比利奮勇抗敵(他是新來者,警長沒跟他搭好關係,依舊把他當外人看待),雖搶不回錢,但也重傷了敵軍一員。為此,大盜頭領決定回頭找警長復仇,而這復仇之路,因為黃飛鴻的介入,成了這群大盜的不歸路……

這半部牛仔片,唯一的忠派牛仔是比利。戲一開場,就描述他身處大荒之處幾乎渴死,正要舉槍自盡時,途經的黃飛鴻停下馬車救了他一命,隨後在“印第安動亂”中與他們失散,卻雙雙前後腳踏入同一小鎮。因此之故,當所有老外對牙擦蘇一群外來華僑投以鄙夷的目光,只有比利以中庸之道,隨時替他們解決困窘。

最終的戰役,其實是三(黃飛鴻、鬼腳七和比利)對多數。比利一人用槍解決了幾個敵人,最後彈盡,正面與一敵人對決時,耍出跟鬼腳七學來的中國拳腳功夫“WHAT你的媽” 瞬殺對手,搞笑中帶有一股快意。

至於全片令我至今難忘的一幕,是一代宗師黃飛鴻初次(也是最後一次)與強盜頭子面對面時,黃飛鴻猶如鬼魅般閃躲敵方快槍射來的子彈。我相信,也因為這一場戲,讓我後來對所有以牛仔為英雄的電影、故事,仍注之以理性,對其有所保留——牛仔還是缺乏文化素養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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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雄獅》很久很久以後,再次真正激起我對牛仔文化的崇拜,是昆汀·塔倫提諾執導的《決殺令》(Django Unchained)(後來的《八惡人·The Hateful Eight》也是西部片,但不比《決殺令》給我印象深刻)。

《決殺令》故事述說黑奴強戈協助德裔賞金獵人舒華茲抓到兇殘的通緝目標後,恢復了自由之身,舒華茲也不顧社會對什麼黑人白人的階級之分,讓他成為同等夥伴,一同走上尋找強戈被賣掉的老婆布希達之路,最終來到“糖果樂園”,與兇殘的經營者凱文·康迪斡旋,最後結果……有歡喜,也有哀愁。

《決殺令》最好看的戲,是三位主角(傑米·福克斯、克里斯托夫·華茲和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同場的演技較勁,尤其後來釋出的“即興演技”新聞,李奧納多拍桌時不慎割傷了手,不顧手掌鮮血直流,繼續飆戲,導演也未喊“卡”,就變成銀幕上觀眾看到的經典場景。我想,戲中克里斯托夫·華茲的訝異神情,該是自然流露的吧?

說回此片的“牛仔情操”,快槍手由強戈擔當,但我更欣賞的,是舒華茲這角色。他不受社會目光規範,不鳥社會投來的異樣眼光,堅決強戈是他的平輩,共同騎馬,一同進入酒館喝酒。在那個種族歧視甚為嚴重的時代(美國南北戰爭前後),他的所作所為,可謂是異議份子;而他的結局,也讓人不禁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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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英雄莫問出處,只求過程做了什麼?”與另一部西部片意境非常貼切——《絕地7騎士》(The Magnificent Seven)。

《絕地7騎士》算是舊片三拍,它起源於黑澤明的《七武士》,後來一九六〇年翻拍成好萊塢版本《豪勇七蛟龍》;二〇一六年,再次翻拍成目前最新的版本。

《絕地7騎士》是一則復仇故事,敘述丈夫慘遭外侵者殺害的寡婦,到另一市鎮傾家蕩產尋求牛仔騎士幫忙復仇,此舉引來一個快槍手的注意與憐憫,隨後他分文不收,還跑去另外召集六位萍水相逢卻肝膽相照的“烏合之眾”,來阻止惡霸帶給該小鎮的痛苦……

這等情操,擺到東方的武俠世界裡,就是“俠義道”。那種不為名利不顧生命義勇為先的精神,他人看是愚蠢,唯有當事人才能心領神會的情操,世間越少。《絕地7騎士》是我近來看得最熱血沸騰的西部片,它算是商業“機關算盡”的好萊塢電影,七位勇者膚色不一,丹佐·華盛頓、克里斯·普瑞特、李秉憲等,一攬全球觀眾的錢包;還有飾演寡婦楚楚可人的女星海莉·班奈特,更能把觀眾的護花情緒推向極點;以少搏多的浴血槍戰,也拍得異常精彩,把他們七位的瀟灑一覽無遺地呈現於觀眾眼前。

電影最終,七位聖者當然沒法以整數離開該小鎮,但“有些事,還是要去做的”這句台詞,莫名就湧現腦海,久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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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西部片,不可不提“塞吉歐·李昂尼”這名字。這位義大利名導,生平執導了多部義大利式西部片(Spaghetti Western),其中就包括捧紅克林·伊斯威特,連續三年(一九六四、六五及六六)一連三部的“鏢客三部曲”——《荒野大鏢客》(A Fistful of Dollars)、《黃昏雙鏢客》(For A Few Dollars More)和《黃昏三鏢客》(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三部故事各自獨立、彼此沒關聯;演員相同,但所飾演角色不一。

我是最近才有機緣目睹這西部片經典,其中的好人壞人之分,不像前段提的幾部片子般黑白分明,這三部曲的英雄角色(主觀地會認克林·伊斯威特演的角色為好人、英雄),都不見得盡善盡美,尤以《黃昏三鏢客》最為複雜,三個主角(好人、壞人、醜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以性命相搏的鬥智鬥勇,在全片長三小時內,沒有一刻間斷。

“好人”做出的一些行為,也近乎卑鄙可恥,故有一場戲敘述“醜人”以其人之言還治其人之身,讓“好人”在大漠中行走,還不讓他喝水,要不是途中殺出個“麥高芬”,“好人”早就身亡。也正因為如此複雜的“三角關係”,《黃昏三鏢客》高潮迭起不斷,但有些情節,我略嫌它太冗長且不必要,如一場“好人”“醜人”協力炸毀大橋的戲。或許在電影上映的那年代有其意義,我則覺得這一場戲多餘。


至於《黃昏雙鏢客》,是三部曲中我覺得最弱的一部。劇情述說兩位手法超快的賞金獵人(其中一位即克林·伊斯威特)為捉拿通緝犯而相遇,為彼此利益,他們決定聯手出擊……這戲給我的感覺是,壞人好像很強很瘋狂,電影也不時給他特寫、回溯往事的鏡頭,讓觀眾看到他好像戀著一個女人,隨身攜帶的懷錶對他也非常重要。當觀眾發現他身上的懷錶竟和第二位賞金獵人所攜帶的是同一款,不禁對兩人的關係充滿好奇;電影最後才發現,那在壞人“淫威”下拔槍自盡、壞人懷錶蓋下附著照片的女人,是賞金獵人的妹妹——所以,這賞金獵人並非為錢而戰,而是為了復仇。

故,此片中段,當兩位賞金獵人相遇時,克林·伊斯威特“先下手為強”,給對方來個下馬威,最終子彈用盡,對方本有機會反過來解決他,下一場戲卻見兩人在桌前對酌,這點“強強相遇終有一亡”的預設想法,就此破滅。只是,壞人真的弱爆,這點讓全片打了折扣。


三部曲中,我最喜歡的是首部曲《荒野大鏢客》,因為在簡單的故事中,還能明顯得見主角的俠義道精神。主角來到一被兩個大私梟“統領”的落魄小鎮,為了讓鎮民恢復原有平安和諧的生活,於是用計消滅兩大勢力。劇情不算複雜,高潮在於,看著主角憑己之力深入虎穴做臥底使計瓦解人數眾多的敵人,那種得來的快意,非常爽!尤其一幕主角救出萍水相逢的女人,女人問他為何救她,他回以一句:“曾經有像你這樣的人,但我沒辦法救她。”這場景令人動容,那是俠客的自我救贖吖!

《荒野大鏢客》是克林·伊斯威特的成名作,也讓他後來接演許多這類正義凜然的牛仔角色,“定型”了他的戲路。他的形象,也在許多作家心中成了筆下英雄的原型,就如史蒂芬·金的經典史詩級大作《黑塔》,主角槍客羅蘭·德斯欽,人物設定即參考這號人物——槍法如神,危險如蝎,卻孤獨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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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片,非常的多,唯我涉獵的量實在太少,相信還有更多更棒更經典的片子,等著緣分到來,讓我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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