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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24日 星期日

終站,初始的起點——《普羅米修斯》



“神以前也是人,只不過祂做到人做不到的事,所以祂是神。”——阿木《頭文字D


英國大導雷利·史考特上一次執導科幻片,還得追溯至1982年的《銀翼殺手》,若你對這部經典科幻片沒什麽印象,那麽也該聼過《異形》這大名:雷利·史考特在1979年創造了“異形”這類怪物之後,後人陸續將它延伸至四部曲,近來更和影壇另一強悍外星怪物終極戰士“打擂”。

導演對外宣傳這部《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是《異形》前傳,但看了電影,發現這可不僅只限於前傳電影那麽簡單,它還有著宏觀的主題,包括探討人類存在的“真理”、對宗教信仰的挑戰等……是一部以恐怖元素包裝,發人深省的寓言電影。

首先,片名就令人聯想到希臘神話那位具有悲劇性質的神祗。片頭那位“工程師”飲下“毒素”的目的,是犧牲(如神話中普羅米修斯爲了給於生命而犧牲)?抑或別有他意?這場序曲,已是懸念十足,接下來的情節發展,更教觀衆欲罷不能,邊震懾於導演所呈獻的恢宏場景,邊思考人類起源的哲學意義。

導演(還有編劇)在此片提出一個假設,試圖將達爾文的進化論以及任何宗教信仰所提及的“神造人”等言論推翻,假設造物主是外星人(也就是之後所稱的“工程師”),再抛下幾道問題:當遇到製造你的人(可不是父親母親)時,你會對他說些什麽?戲中那位欲尋求長生不死之奧秘的富裕老人,藉人造人大衛(麥克·法斯班德飾)之口對“祂”說的話,内容爲何,觀衆不得而知;至於工程師爲何要製造人類,就如同大衛詢問哈洛威博士爲何人類要製造他的目的,後者給出“因爲我們可以”的答案,頗令人玩味。

談到大衛,它(不是“他”)在電影中的角色,忠邪難分,說它是完全聽命於那位老人(由蓋·皮爾斯化老妝飾演)的命令,可又不盡然;爲何要悄悄地把“工程師”的“生化武器”帶上太空船?爲何要加害於哈洛威博士?這些問題,也僅是導演為觀衆設定諸多謎題的冰山一角。縱觀導演的片子在發行影碟時,大多都會增設初剪版,希望這些謎題都可真相大白。

大衛這角色,是富含深度的。導演也不刻意“愚弄”觀衆,開場不久就交代它是人造人,也讓麥克·法斯班德有機會展現爐火純青的演技;以原版《龍紋身的女孩》走紅好萊塢的歐蜜·瑞佩斯,飾演蕭博士一角,是位求生意志極強的女英雌,想來導演是要延續《異形》系列女性角色的塑造,其中一幕“墮胎”戲,教人看得膽寒,堪稱經典。

或許一些觀衆看戲看至一半,也開始狐疑這是否真的是《異形》前傳,畢竟片中的怪物完全沒有該怪物頭部的特徵,也不見能夠腐蝕一切的唾液。這疑惑直至最後一幕終獲得解答:怪物與工程師相互廝殺(看起來似乎是工程師慘遭屠戮),兩敗俱傷,較后從工程師腹部蹦出的新產物,即是風靡全球恐怖電影粉絲的“異形”,也似乎影射著“人類異形皆同類也”,都是原產於工程師。這一切的鋪設,皆通往另一初始的起點。

2012年6月7日 星期四

還原,再扭曲——《公主與狩獵者》



天下最騙小孩的書,非格林童話莫屬。原版的格林“童話”,絕對兒童不宜,如今竟成爲兒童必讀課外讀本,還得拜後來那些位格林兄弟的“無所事事”也;《白雪公主》成功騙了如此衆多世代的孩童,也該記迪士尼1937年的動畫一賬,片中僅二元對立的角色設定,對孩童造成的影響,實在“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竟然相信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孩可以和七個粗獷小矮人共處一室多天,還可保守貞操……?

扯遠了,來看回這部《公主與狩獵者》(Snow White and the Huntsman),加上約兩個月前上映的《魔鏡,魔鏡》(Mirror Mirror),《白雪公主》可謂紅得嚇人,聽説還有又一部改編於此的電影,由李連傑主演,只是不知是計劃胎死腹中,抑或只是空穴來風,遲遲沒有下文……

《公主與狩獵者》與《魔鏡,魔鏡》不同,後者主要以黑色喜劇為結構,這部則是還原了格林童話的黑暗元素,再另外“扭曲”,打造成史詩般格局的奇幻動作片,除了公主、黑心皇后、魔鏡、紅蘋果(非東瀛富士山出產,沒有核污染,但還是具備毒死人不償命的功效),還多加了個狩獵者(據説他在原著中只是路人甲一名,可我想不起來有這一號角色);至於王子,戲份則少得可憐,而且不自知最終公主的摯愛另有其人,實在可(憐沒人)愛。

《公主與狩獵者》是導演魯伯特·桑德斯首部劇情長片。第一次執導長片,就是如此的暑期檔大製作,而且還有珠玉在前(《魔鏡,魔鏡》),還真的替他捏了把冷汗——電影賣座,前途錢途自然滾滾來;若慘遭“屠戮”,那就真的對不起製片公司了……還好,電影整體成績不過不失,說它是史詩格局,也不見得完全是——看得出來導演也是汲汲營營,那些動作特效等大場面,見好就收,擔心一個不小心,有失誤或什麽的,所有付諸的努力,功虧一簣。

比較演員卡司的話,這可就比《魔鏡,魔鏡》(或是任何一部和《白雪公主》扯上關係的電影)來的龐大了:《暮光之城》克莉絲汀·史都華、《女魔頭》莎莉·塞隆、《雷神索爾》克里斯·漢斯沃……就連那位王子(山姆·克拉佛林飾),雖然在此片沒有得到公主的愛,可是在《神鬼奇航:幽靈海》中,卻虜獲美人魚歸!這幾位當紅大牌,還真的蠻撐得住場面。公主的“反公主”,説是顛覆,效果也只一般,倒是黑心皇后,真的“驚艷”無比,成魔的背後還有一曲辛酸的闕歌,一旦使用魔法,便會衰老,需要定時吸取少女的精華(倒令我想起《星塵傳奇》的蜜雪兒·菲佛那巫婆角色)。

至於那幾位小矮人,來頭也還算不小,伊恩·麥克夏、尼克·弗洛斯特、陶比·瓊斯、艾迪·馬森……都是著名的英國演技派,也曾在一些大片中出現過,如今縮小飾演“哈比人”,那口英式腔調,搶戲不少。

至於狩獵者(克里斯·漢斯沃飾),本是個鯤夫+酒鬼,竟在“護送”公主過程中,雙方皆對彼此產生了真感情,或許礙於身分懸殊而開不了口,但他還間接地救了她一命(趁公主“死去”時吻了她,老梗!)。最終,公主成爲王國的新皇后時,對他投以注目,從眼神中,看得出來她在等待男方先開口告白(說得好像克莉絲汀·史都華的演技爐火純青似的),但是狩獵者毅然地回頭遠去——成爲那位北歐神話世界的雷神,總比和未來的吸血鬼髮妻廝守一生好過吧?

声音的演出——动地吟观后感



首次碰上动地吟,是在2008年吉兰丹州(忘了是哪所学校),当时因为远赴丹州公干,也顺道驻留该校,见识动地吟搞的是啥花样。但,开场节目廿四节令鼓之后,两三位老头上台闲话家常的当儿,我已离开现场,将动地吟抛诸脑后,往后几年也不再想起。我就是对这些诗歌朗诵没有慧根,当时我是如此的想……

时光飞逝,动地吟2012”十场的首轮巡回演出,是在墓园,噱头十足。我本身并非迷信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没诸多忌讳,只是敬而远之,有机会在墓园至深夜,何乐而不为?于是,就这样献身于动地吟了。当晚台上诗人、音乐人声音的演出,也实在让我动容,纵使没有惊天地(当时大晴天的,不见雷雨来袭),也该有着泣鬼神的程度……

至于次场地下动地吟,我又有幸出席。因场地空间的限制,出席的观众虽不比墓园,但在犹如地下碉堡的密闭空间,人头的攒动,有着人数比墓园还多的错觉。这场见不得光的盛会,在电影《叶问》其中一首配乐的带动下,正式开场!

从周金亮周老师《天使》一书中,我知道动地吟是由声音的演出演变而成。顾名思义,声音是动地吟最重要的元素,诗人音乐人的情绪,则是操作的工具。演出者在台上的爆发力,让我继墓园之后再次因声音而无法自拔,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动地吟能够如此顺利地撼动我的心灵,我认为周老师的那把琵琶厥功至伟。曾听过一句话:旋律代表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像是一个人的外表,是第一瞬间吸引人的一个元素;诗词则代表一个人的内涵、内心的想法,是诗人所经历、所感触的,也是他人必须花时间去了解的。我对诗的语言仅略懂,音乐造诣也只略懂,但两者加起来所产生的化学效应,足以令我陶醉其中,尤其那首〈歌唱林连玉〉,台上歌者朗朗而唱,周老师在旁伴奏;台下的合唱团,也随着旋律的起伏和声而唱。那在冷空气中荡漾的震波,仿佛透过传导体传导的电能,从脚板直窜上头皮。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我想……

我想,上帝要水就有水;缘分就像一圈大滚轮,该面对的,总有碰头的那一天,只是迟早的问题。四年前我与动地吟擦身而过,没想到四年后,我又卷入动地吟的滚轮下。如今剩下八场的动地吟,期待的同时,也开始恋恋不舍了。忘了说,我不再是以路人的身分来参与动地吟,而是幕后工作团队的一分子,也因为演出时身居幕后,所以全程是用听觉来感受动地吟。

2012年6月3日 星期日

笑中帶淚反傳統——《陣頭》




上網查找“陣頭”一詞,查獲出乃台灣民間廟會喜慶時不可或缺的民俗曲藝之一,但在工業社會的衝擊下,逐漸衰退……待看了電影,覺得“陣”表示一門演出,而“陣頭”就是該演出負責“打頭陣”的表演項目,如換來本地,那廿四節令鼓也可算是陣頭的一種。如此解釋,應該不為過吧?

《陣頭》是一部由真人實事改編的勵志片。故事述説阿泰(柯有倫 )出生自台中知名陣頭世家,自幼與父親關係形如水火(實為誤會一場,在片末不忘來一場煽情的父子冰釋前嫌戲碼) ,被“趕”出家門,他在台北學音樂多年,因此練就出一手的敲擊樂絕活。返鄉后,他在陰差陽錯之下接下了團長一職,帶領父親旗下的“雜牌軍”,對抗父親世仇的陣頭隊伍,譜出一段以親情、友情甚至“敵情”爲主的旋律。

影片讓人覺得最貼近生活的,是片中每一個角色不完美的設定。主角阿泰自幼“手賤”(這也是缺點?),且對神明不敬;他爸秉持正宗陣頭嫡傳弟子的身分,對這門以敬仰神明為中心思想的表演藝術,近乎執著。作爲家族(技藝團)大家長的他,習慣以自我為中心,看見他人不順眼的行爲,即破口大駡,也不給機會讓人家解釋。這也是父子倆決裂的原因。

但是,阿泰父親有此“剛烈”個性,也是因爲長期被同門(也是另一陣頭技藝團“震天團”的頭領)欺負所造成。這兩位老家伙,選角方面可謂一絕,身形一胖一瘦,加上雙方都嘴賤,相罵起來得勢不饒人,草根性十足,爲了面子相斗,讓人看了不禁莞爾。最終在猶似仙人的師傅變相鼓勵下,才放下成見,言歸于好。

說回阿泰,僅接過團長一職,即被團員懷疑其領袖資格,而每個團員都有著各自的黑暗過去:家暴、偷竊、自閉……阿泰頓顯泥菩薩過江之姿,尷尬不已。但他憑著堅毅個性,努力拚搏加上幾分好運,終帶隊殺出一條“血路”。過程中,不僅幫助團員重執信心,也逐漸磨去自己年少輕狂的稜角,成長勵志不在言下。

在男人家“當道”之中,女性角色也在男人敵對時起著緩和作用。就像阿泰的母親,總能適當的選擇支持丈夫或兒子,對丈夫有時順從,有時潑辣,讓丈夫失口喊出“潑妻孽子”,實為可笑;而九天團唯一的女弟子,也將阿泰和團員們之間的摩擦降至最低,兩人更擦出戀情的火苗。

影片最後,九天技藝團在舞台上向衆人展示前衛的“搖滾神明舞步”,以傳統為本,開闢了新世代的陣頭風潮。看回現實面,九天技藝團能夠當紅,可見台灣人民還真的買他們的帳,接受如此“對神明不敬”的形式作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