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14年6月30日 星期一

當我們混在一起


亞當·山德勒最近的喜劇作品,我還真的笑不出,笑點不外乎圍繞在“屎尿屁+性”,看完出了戲院,得個囧樣,劇情什麽的都記不起來。故,這部《當我們混在一起》(Blended),我想了又想,掙扎了幾番,最終是在沒其他電影可選的情況下,賭上暫且放棄我對山德勒作品的抗拒,抛頭顱灑熱血地排隊換票(欸,電影院會員積分換取優惠券)入場。畢竟布魯斯·韋恩的啓蒙恩師說:別懼怕恐懼,你必須克服它、戰勝它、成爲它。


結果,這部片果然沒有那般難看。我想或許只有茱兒·芭莉摩能“制”得了山德勒。這是兩人繼《婚禮歌手》(The Wedding Singer)和《我的失憶女友》(50 First Dates)(古天樂應采兒亦有一部與這如出一轍的《我的失憶男友》,也很好看)之後,相隔十年第三度銀幕配對,成爲一對歡喜冤家,各別飾演“帶種”的(即有小孩)單親父母。這大部分在南非實景拍攝的電影,介紹了一種新型的蜜月概念“Blended”,即讓這些單親父母帶著孩子與繼父或繼母培養感情。


山德勒與芭莉摩,笑匠配很放得開的全方位女星,整部電影笑點層出不窮,也可以用“沒有尿點”來形容,且取材自日常生活。搞笑的不只兩位主角,飾演他倆小孩的演員,每個個性鮮明,男的有男的堅持,女的有女的主見,如何混為一家人,正考驗編劇功力。


一部電影要讓觀衆留下深刻印象,最重要是塑造一個“錨”。而這部《當我們混在一起》,那錨肯定非泰瑞·克魯莫屬。這位在《浴血任務》(The Expendables)系列中扛著重型半自動機槍“乓乓乓”地把敵人射的四肢炸開、血沫飛濺的狠角色,搞起笑來也真不賴,還獻身獻聲,實在“出位”。


總的來說,《當我們混在一起》少了山德勒式的過分“屎尿屁+性”,卻造就出一部表現中上的喜劇,且真的適合闔家觀賞。

預告:

2014年6月27日 星期五

惡女花魁


清葉八嵗被賣到青樓學做藝妓,天生反骨好強的個性,加上領她入門的藝妓粧妃指導有方,清葉長大後,不負衆望成了當地青樓眾所矚目的焦點……

《惡女花魁》開場不久,八嵗時的清葉,因不堪青樓内對女下人(藝妓)的諸多限制,企圖逃脫,在一株不會開花的櫻花樹下,與青樓僕人清次許下諾言——一旦這株櫻花樹開花,清次便會帶清葉離開。於是,清葉遂回到這龍蛇混雜處乖乖學藝、學本領,加上自負好勝的個性,與粧妃看似不經意的栽培,終成了業界大紅人。


情,是電影主要描繪的主題。作爲藝妓,除了賣藝,還得賣身,接觸各類男人,難免一時動真情,清葉亦不例外。第一次愛上的,是一個靦腆看似專一的惣次郎。爲了他,她不惜破戒,開罪另一位常客,但回報竟是發現愛人的真面目——懦弱。大哭一場之後,加上似乎不時隨侍在旁的清次的好言相勸,她重整旗鼓,鎖了心房,硬了心腸,再次接客,也發誓不再輕易愛上客人,從此奠定她作爲首席藝妓——花魁的資格。

這段跌落谷底再反彈的經歷,讓清葉的地位更上一層樓的同時,也激起青樓内藝妓之間的勾心鬥角,力求上(出)位而爾虞我詐。電影也安排了一幕清葉的競爭對手高尾,同樣掏出心房愛上別人,最終卻因愛成恨,意圖殺死情郎不成反遭殺害,就此含恨而終。這裡要點出的訊息,是“生命誠可貴”。就像清葉,面對情感時,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誓死不屈、愈戰愈勇的堅強,身分雖低賤,亦不輕易以生命做抵押;雖痛徹心肺,哭過了,然後,重新出發。


清葉在這複雜的生活圈子裡打滾,表面上看似隨波逐流,自始至終卻隱藏著一股信念——逃脫。雖曾經一度放棄,對自由的渴望大感困難;除了清次的諾言,還有另一位貴人“傳奇嫖客”,於清葉懷内臨終前對她說的至理名言:“世界上哪有不會開花的櫻花樹?”對清葉有如當頭棒喝,一時回復勇氣與自信——世上沒有追尋不到的夢想,只怕自己先放棄。

清葉離開的那一天,來到那株不會開花的櫻花樹前,恰巧清次也在此守候著。兩人面對樹幹上新開的花苞,相視一笑,回想好幾年前對彼此許下的承諾,就此決定“私奔”,頗有“不斷尋尋覓覓,殊不知真命天子就在眼前”緣分的玩弄。兩人的攜手出走,不僅改變了(也決定了)本身的命運,也搞得青樓内天翻地覆。要知道清葉當時可是答應了武士倉之助的求婚(替她贖身);清次獲得老闆青睞,要將侄女嫁給他。棄之一片光明的前途,兩人走向不可預知的未來,只為幸福在握,就像清次對清葉坦白道“我可是什麽都沒有的。”清葉則回答:“總比什麽都有好玩。”這是整部片子最感動的一幕——出身卑微的人,會比高高在上之人更懂何謂生活,更瞭解生命。


此外,清葉出走前,留給女童的,是童年時期粧妃嫁人時留給自己的髮釵。同樣一支髮釵,卻帶給兩人不同的命運:粧妃遺留給清葉的,似是一種挑戰、一種激將,讓清葉成爲衆矢之的,面對遭人妒忌的宿命;而清葉留給女童的,是讓她保有一顆純真善良的心,還有天真無邪的笑靨。原本藝妓該有的宿命,就此成了分水嶺,斷層了,也改變了女童的命運。

《惡女花魁》是導演蜷川實花的長片處女作。作爲攝影師的她,不僅用色大膽,艷麗奪目至奇詭,以此烘托角色的内心。此外,片中常看得見的金魚,也有藝妓無法掌控自我命運的隱喻——活在水缸内,艷麗十足,供人欣賞,無憂無慮;一旦出了水缸,不僅會缺乏水分而爆斃,原本瑰麗的外形也黯然失色,一無是處。可見清葉的出走,有革命的意義。


總的來說,《惡女花魁》藉清葉這一角色,帶出改變世界的能力;雖然主角社會階級低下渺小,但就像某名句:“改變世界,先從改變自己開始。”清葉掌握了自己的命運,繼而搗毀青樓(世界)原有的條規;而改變命運,亦即改變自己的世界(金魚躍出水面離開魚缸,仍有一番作爲)!

2014年6月3日 星期二

三國亂


2000年以來,以中華四大名著為原型改編的影視作品,數《西遊記》最多;《三國演義》“上銀幕”的次數雖比前者少,但托東洋“崇華媚外”心態,以三國為背景的動漫及電玩作品,亦成了穿越故事的其中靈感來源。至於《水滸傳》和《紅樓夢》,好像較乏人問津。然而,這些改編作品,是否真有必要“忠於原著”?

以我個人對“三國”的經驗談舉例,我從來遇史則死。中文系學士畢業的我,遇到他人考我關於三國史的時候,只得唬弄幾句,接著尿遁逃避,只怕不懂當懂,有辱中國語言文學系之名。我的三國史知識,只有小學時看過的精簡版《三國演義》,只記得“桃園三結義”、“溫酒斬華雄”“諸葛孔明七擒七縱西南蠻王”等主要以屬國為忠角視角的敍述。那些吳國、魏國的人物與曾經發生的重大事件,都是透過影視作品(尤其電影)知道。

《三國演義》與《西遊記》不同,它乃史實《三國志》“再創造”,其中“順應”歷史事件發生的時間軸,另外創造出以假亂真的虛構人物或故事,如此手法,能沿傳至今,除了膾炙人口的宏大故事背景,我想其中蘊含的“野史”情意結,也是一大原因。故,既然前人能如此“篡改”,那也不必規定後人(商業電影工作者)得遵循原著,不斷搬出同樣又同樣的東西出來,讓人審美疲勞。

當然,三國史幾近六十餘載,唯有以長篇劇集的形式,才能滿足想懂《三國演義》卻不想透過文字了解的觀衆的知識欲。至於要濃縮成至多三小時的電影,無論編劇造詣如何高深,也絕對是不可能的任務,加上電影製作是以娛樂大衆反饋金錢的商業機構,就算劇本悖離史實或少了原著精神,so what?就以吳宇森執導的《赤壁》舉例,劇情有多少真實、多少虛構,我不清楚。但有幾點明顯是爲了提升娛樂效果而妄加入的劇情,如吳國君主孫權之妹孫尚香,此名在史詩中不曾提及,所以更能讓編劇“爲所欲爲”,女扮男裝混入魏營作間諜,不僅順利完成任務,還可自由進出本該防衛森嚴的敵營無數次。就算不曉這場知名戰役的現代觀衆,也知道曹操憑著這些怠忽職守、迷戀蹴鞠運動的將士,要攻陷赤壁,談何容易;還有將吳國謀士魯肅設定成一位只懂得跟著諸葛亮背後跑,對孔明捉摸不透的想法,只有干着急的份兒,閙出不少笑話的角色,心想這貴為孫權君主身邊的“度橋”謀士,豈能如此窩囊?但,電影就是要娛樂大衆,這點無傷大雅的“小不邏輯”,笑過就好。

《赤壁》中的張飛造型,延續了《三國演義》的形象,“豹頭環眼,燕頷虎須”

之前提過,《三國演義》乃史實再創作,不只影視業,文學方面亦有重新詮釋三國的書籍面市,尤以正火紅的港漫《火鳳燎原》為佼佼者。《火》之作者陳某,憑藉本身對三國的癡心迷戀與知識,對《三國演義》中那些知名故事點到即止,甚至避之不談,另外創出更多野史、更多不知名的戰役、虛構出更多無名人物之餘,也忠於史實的“顛覆”《三國演義》中的人物形象(如張飛,史書中並無描述他乃一介有勇無謀之士,《火鳳燎原》中他成了“前孔明時代”劉備的謀士)。個人覺得,這種“圖文並茂”的方式,加上同樣忠於史實的杜撰,堪稱當代最有分量的“三國群英傳”。


《火鳳燎原》中的張飛,以兩個形象出現,一是較常“使用”的花臉貓形象(上圖),貼近《三國演義》的描繪;另一個是較神秘的桃園畫家形象(下圖),“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還順便以丈八蛇矛作畫筆,敵人之血當顔料般作畫。

至於莫名其妙地將《三國演義》視爲正史的日本人,也不斷有改編作品面世,其中爆紅的限制級格鬥漫畫《一騎當千》,最爲顛覆,將勇猛的歷史人物“輪回投胎”至當代,甚至換了性別,一個個成了身材火辣的女高中生(曹操則成了帥哥);爲了讓作品更地道,三國改爲三所高中,人物名稱都以“姓、名、字”同念(如趙云子龍、關羽雲長等),不只突顯作者的豐沛想象力,也讓此作品獲得無上商業利益,陸續改編為輔導級的動漫及電玩,一饗眾宅男的變態色慾。相比之下,華人改編的三國作品,是否對原著較“仁慈”?

這作品,看看就好,別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