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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5日 星期四

超危險駕駛

 


在都市生活,尤其公交系統未臻完善的城市,市民多會以私家車或摩托車代步,更是通勤時不可或缺的工具。然而都市生活節奏快,加之來自各方的壓力累積在心中無處紓解,偶爾又會碰上愚蠢自私的公路使用者,情緒來了,只想藉鳴笛宣洩出來。所謂“你有壓力,我也有壓力”,也許你認為輕輕的一聲響,聽在他人耳中可能是來勢洶洶的怒吼,就此引發“路怒症”;路霸新聞時有所聞,這是一座城市仍無法解決的問題。

——《超危險駕駛》(Unhinged)就以“路怒症”為主題的驚悚片。

電影序幕,下著滂沱大雨的午夜時分,車上男人表情痛苦,心中似乎有著無盡掙扎,吞了幾顆藥丸後,終下了決心,下車,也不管雨水濕透了全身,手執錘子和汽油桶,走到大門深鎖的民宅,敲開,闖入;從睡夢中驚醒的兩夫婦,從樓上寢室下來,即被“一錘定音”。往後男人在屋中淋汽油、點火、驅車離開、爆炸,震撼觀眾之餘,也引起好奇心,揣度這傢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緊接著透過公路事件新聞片段,我們知道電影與公路有關。之後登場的女主角瑞秋,從她短短幾句對白及場景,即理解了人設與時間——那天是關鍵星期一。作為一週的開始,星期一總予人“藍藍”的不快,情緒易低落。瑞秋正煩惱著離婚事宜,導致睡遲了不僅孩子上課遲到,自己也為重犯遲到而遭解僱,屋漏偏逢連夜雨,令她煩上加煩。在糟糕透頂的路況中,她遇到前車阻路,於是大力鳴笛,此行為非常合理。但她萬萬沒想到,她鳴笛的對象,恰好是有輕微精神病的男人。瑞秋的星期一不只藍色,且差點成了黑色。



《超危險駕駛》故事簡單,卻劇力萬鈞。瑞秋和男人鬥智時的一面倒——幾乎都是男人佔上風——加上有孩子得保護,讓人為瑞秋擔憂。然而,男人雖可惡,也有可悲之處——與瑞秋面對的問題大同小異——可是正因為是男性,外形顯得肥胖,大家心中對兩人的道德天秤,自然偏向於瑞秋,編劇即利用這點大眾心理,打造出精彩的劇本,讓觀眾腎上腺素飆升,屏息期待劇情發展。

影帝羅素·克洛精湛的演技,完美詮釋這名瘋狂卻不愚蠢的男人,他起先聽了瑞秋鳴笛的解釋,還會友善地道歉,並請求瑞秋回以誠心的歉意。而瑞秋卻冥頑不靈,不致歉之餘,還數落他。可以說,瑞秋接下來的噩夢,是自找的。男人不僅將瑞秋玩弄於股掌之間,還狠心地殺害平民,就像他說的,他已一無所有,最壞的結果唯有死,當下只想完成眼下的目標——殺掉瑞秋的兒子。

總括而言,《超危險駕駛》是近期最精彩的驚悚電影——疫情導致院線沒什麼新片——想起去年與《超危險駕駛》同屬故事簡單卻精彩絕倫的《鱷魔》(Crawl),看似簡單,但要觸動觀眾內心,惹起觀眾的不安,真的極考驗功力。



2020年10月8日 星期四

怪物先生

 


可曾為了喜歡的演員,買票入場支持其電影,結果大失所望?也許事前對該作品不盡如人意的評語略有耳聞,做好心理準備防範,放低本身要求,結果仍很受傷,卻又對該演員心太軟,不忍心責備之。這就是願意為某個欣賞的演員準備諸多藉口的觀眾“宿命”。

為了余文樂捧場《怪物先生》,再次讓我嘗到這不堪的體驗。

《怪獸先生》從序幕春夏飾演被診斷患有妄想症的女主角季末看見怪物那一刻起,無論分鏡或對白,即讓我大感不妙。隨著鏡頭切換至下一個場景,她在超商打工受委屈、冰雪怪的出現,再到怪物獵人男主角猛哥余文樂攜以招牌痞式姿態華麗登場,再有獵怪時真人與CGI的結合……又是一部炫耀特效,以轉移觀眾對劇本薄弱、人物塑造空洞的中港合拍片。

故事主角是季末,她其實是即將繼任為守護怪獸與人類世界交替之門的守門人,因未知曉自己的天賦異稟,只能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母親更認定她患有妄想症,自小把她丟進精神病院,直至出院後遇見同樣能看見怪物的猛哥,兩人才透過與彼此的相處,逐漸找到人生新方向。兩人遭遇的危機,是現任掌門人惠英紅為守住權位,派遣手下去捕抓季末,以吸收潛藏於她體內的能力,讓己繼任;而猛哥在誤打誤撞下與季末邂逅,就此有了欲保護的人,成了季末的守護者。

猛哥在季末眼裡是真英雄,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只是個魯蛇。因為已逝哥哥生前是個受人景仰的優秀怪物獵人,背負著兄長的光環,讓其壓力山大,也沒法達到眾人期望的表現。久而久之,眾人或感嫉妒,或覺得高估了他,開始嫌棄他,對他冷言冷語,甚至極盡侮辱;猛哥為此反而樂得清靜,一副吊兒郎當相示人,獨自獵怪換取金錢及生活物資,唯一的拍檔是哥哥留下的神奇紙人。



隨著故事的推進,男女主角也在成長,唯因劇本的先天缺陷,讓人越看越苦痛,更對喧賓奪主的CGI厭煩,也為多場前後不連貫的剪輯感到鬱卒。《怪物先生》會淪為爛片,絕對可歸咎於後期作業團隊——當然,編導黃智亨該為此負最大責任。在過去幾屆台灣金馬或香港金像等皆以最佳視覺效果入圍提名或獲獎的黃,不經意地側重於本身專攻領域——特效上,加上有五人(包括自身在內)的編劇團隊,自然認為另四位拍檔能補己之不足,結果意料之外,浪費了幾位集偶像氣質和演技於一身的演員。

戲後對《怪物先生》的唯一印象是:它可以將好演員貶低至似乎零演技、不會演戲的新手——看惠英紅七情上面地道出過時的對白,真是無言。



2020年10月1日 星期四

奪命隧道

 


改編自真實故事的挪威電影《奪命隧道》(The Tunnel),敘述風雪肆虐的山區,一輛大型油罐車在九公里長的隧道發生意外引起汽油爆炸,烈焰產生的濃煙導致所有回鄉過聖誕的路人受困,而來自隧道東西向的消拯人員也因氣候關係,遲遲無法抵達現場,事先抵達的幾位,必須在無後援下進入隧道拯救受困人士,而他們的助手,是氧氣筒中所剩無幾的氧氣,以及本身的勇氣及責任心。

個人覺得,大自然造成的災難電影,難在處理結尾。這類大多氣候引致的災難,不易以好結果收尾,因為天氣不由人掌控,不像怪獸電影那般,只需成功除害,就是全人類的勝利;為此,編劇必須把焦點集中在人物上,對其個性、背景的描述,會比一般電影來得更細膩,否則觀眾很容易感到沉悶,電影也大打折扣。然而,要為主角選擇對的身份或職業,頗考編劇功力,一個拿捏不當,會淪為電影史上的笑柄。

《奪命隧道》的主角,是個前消拯人員——才剛辭職就被市長叫去充數救急——自妻子過世,他和女兒相依為命,期間與另一位女人產生了情愫,然而女兒無法接受父親“見異思遷”,憤而離開,搭上從當地小鎮前往奧斯陸的長巴,受困隧道;做父親的去到隧道口,起先還盡己所能,在缺乏支援及急救器材之下,能救多少就救多少,然而當得知愛女受困其中,對女兒的私心佔據了理性,縱使前同事勸他退出,等待救援抵達,他依然違令執行任務;後來成功救出愛女,卻知悉另有兩位小女孩與父母失散行蹤不明,此時作為消拯人員的責任心與使命,又超越了與女兒劫後餘生團圓的心願。這種描敘角色內心糾結的方式,雖不是沒有先例,但至少能引起觀眾對其的同理心。

——好萊塢幾年前的《加州大地震》(San Andreas),兩部電影的主角同為消拯人員,《加》的主角全片為救助妻女奔波;《奪》的主角雖不比巨石強森迷人,然而憑著他在凡人與英雄信念之間掙扎的描敘,完勝《加》片主角罔顧他人性命的自我英雄主義。



至於其他煽情或人性醜惡的描繪,《奪命隧道》可謂控制得宜,點到即止,或許是製作成本受限,或許是編劇礙於篇幅寧可加重主角的“重擔”,無論有意或無意,對我來說,值得讚揚。災難片已經夠慘,現實生活也夠苦逼,何必在提供娛樂為目的的作品中,置入更多悲戚或令人恨得牙癢癢的情節?也許為此電影會顯得平鋪直敘,然而只要角色塑造得好,就更能讓觀眾代入主角的立場,以主角或其他配角的視角,看待所發生的事情,一樣能感受得到他們的喜怒哀樂,依然樂趣無窮。

總括而言,《奪命隧道》雖沒有好萊塢商業大片那般讓人心情大起大落的煽情戲、懾人眼球的爆破場景,也沒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卻有屬於歐洲電影獨特的風格與意境,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