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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6日 星期六

斯德哥爾摩復活人


在某些地方,死人甦醒了。蝴蝶翅膀的振動招致颶風。從更廣大的角度來看,這其實沒什麼,不過是偶發事件。頂多是眾神之書裡的一個註腳。

《斯德哥爾摩復活人》(台灣小異,二〇一〇)是瑞典作家約翰·傑維德·倫德維斯特(死鬼長且拗口的名字)的第二本長篇小說。會認識他,是透過好萊塢……更確切地說,是超殺女克蘿伊·摩蕾茲主演的《噬血童話》(Let Me In)。電影有恐怖的吸血鬼,也有淒美的人鬼戀情故事——災難電影《暮光之城》(Twilight)系列沒法比的——於是去翻查資料,發現《噬血童話》翻拍自歐洲電影《血色入侵》(Let the Right One In),而《血色入侵》即改編自倫德維斯特筆下第一本長篇小說《血色童話》(台灣小異,二〇〇九)。就這樣,巧合不斷碰上巧合的情況下,讓我在某書店等人時,看到架上這本插封在最底層、毫不起眼的《斯德哥爾摩復活人》,即買下。

要說的是,不知是書中的推薦文有點誇大,還是七年前的自己對“恐怖”“殭屍”的定義就要有“殭屍吃人”的描繪,結果全書看得我非常沉悶、無癮。我覺得比不上《血色童話》,好不容易撐著看完,即把書丟到書架上讓它生塵,也忘了它的故事,每次想起就是“難熬的殭屍類型閱讀體驗”。

直至七年後的現在,發姣重讀。這次做好心理準備,就順著作者的鋪陳,一行字一行字地閱讀下去(廢話,誰不是這樣閱讀?),發現這故事的好看之處,並非那種預期中的暴力、恐怖,而是主角面對復活的親人的感情。故事以一個充滿高壓電的夜晚開場,只要一打開電器(如電視、電玩、點燈),就算按下開關也沒法斷電,硬要拔開插座的話,也會給電流電到。高壓電維持幾小時之後即恢復正常,然,那些死去不超過兩個月的人,都回到生者的世界……

全書分成三個主要的角色與場景:妻子剛車禍喪生並在最短時間內復活的大衛;孫子意外墜樓身亡、退而不休的記者馬勒;以及丈夫剛去世不久,和孫女佛羅拉同樣擁有超自然心電感應體質的艾薇。三組個別主觀視角發展的故事,加上以客觀角度如利用報章、新聞等媒體報導的穿插,他們之間雖沒有直接接觸,但四人的關係相互連接。

大衛妻子喪生,他傷心之餘,還得壓抑悲情照顧未成年的孩子。他的妻子因死亡—復活時間過短,是眾多復活人中唯一一個有語言能力的,給官方隔離研究之餘,她(牠)的“第一”身份也讓大衛備受矚目。

已是外公身份的馬勒,年輕時為拼事業而忽略了家庭,直至孫子出世才要將沒盡在女兒身上的父責轉受給孫子,結果沒多久孫子即身亡。馬勒是第一個搶先抵達醫院拍下珍貴視頻的記者,然後他跑去墓園盜墓,把剛下葬不到兩周的孫子盜走,帶隨女兒離開城市,到外島嘗試替孫子復健。

艾薇是經歷亡夫回來搗亂並被官方人員帶走後,第一個看見神跡顯靈的人,認為這是末世降臨的前兆,於是試圖替上帝感召世人;而佛羅拉則是第一個發現該如何結束這整起事件,恢復世界正常運作方式的人。

我認為,《斯德哥爾摩復活人》不是恐怖故事(雖有一些對殭屍面目全非的描寫,但連恐怖都沾不上邊),作者是嘗試藉用當時在影視作品正夯的超自然題材,讓讀者自問生死的定義——有的選擇釋懷,重新站起;有的緊抓不放,毀了自己;有的想放卻放不掉……作者沒有說明高壓電產生的原因,這其中沒有人為因素,純粹是大自然的一時失序。就像阿諾·施瓦辛格主演的殭屍電影《我的殭屍女兒》(Maggie),不覺恐怖,只有感傷。當然,還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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