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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27日 星期三

爛的好片與好的爛片現例

爛的好片與好的爛片,字面上僅一字之差,但實質上的差異,搞不好能嚇死人。筆者最近恰好觀賞了兩部電影,正可作為此例一談。

先聊爛的好片——《馬克白》(Macbeth)。


《馬克白》,改編自大文豪莎士比亞最黑暗的悲劇作品。述說將軍馬克白在征途上遇見女巫,女巫預言他即將成為蘇格蘭王,燃起了他對權力的慾望,並藉著妻子的慫恿,步上弒主的險途,成功登基為王;成王之後,為了保有權力,他繼續遣人殺害預言中對己不利的人,直至連妻子都看不過眼,憂鬱而亡,馬克白最終亦步上自毀之路……

有莎翁名義撐場,加上請來萬磁王麥可·法斯賓達及法籍影后瑪莉詠·柯蒂亞飾演男女主角,以筆者此等不挑電影類型的影癡[i],絕不因預知了電影濃重的文藝氣息而怯步。結果,觀影過程是痛苦的,觀後是氣惱的。原因為何?且聽筆者道來。

衷心而言,電影其實不差。文藝腔極重的對白,放在當時候的情境,沒有不妥,確實合理;電影場景與角色的服裝設計、道具等細節,皆處理得宜。這些幕後的籌備工作加上前段敘述的卡司,兩者綜合起來,足以構成《馬克白》的“好”。唯,慘就慘在全片以舞台劇形式呈現。

更確切地說,舞台劇不是不好——你看較早杜琪峰執導的《華麗上班族》,多麼精彩——只是編導似乎過分忠於原著,照搬上銀幕,令筆者覺得片中角色的不搭嘎行為,舉例說來:一幕馬克白在暗夜降雨時分刺殺了君主,隔日早晨若無其事地前往君主之帳篷,在帳外遇上兩位負責喚醒君主的同胞,其中的A君進帳執行任務,留下馬克白與B君在外閒聊,兩人閒聊了三四分鐘有餘,鏡頭切換到帳內,只見A君目瞪口呆地望著君主的屍首,不知所措(這幕我能接受),好不容易移步到帳外,衝口向馬克白等兩人道出的第一句話是“君主被殺害了!”,結果,兩人不為所動,表情毫無變化,繼續聽A君“念”出莎翁筆下優美異常的“之乎者也嗚呼哀哉”,最終痛苦地大喊,兩人才行色匆匆地闖入帳篷一窺究竟……此為其一斷絕邏輯之處,筆者膽顫心驚地忍了下來。

直至另一幕壓垮筆者忍耐極限的最後一根稻草——馬克白走入妻子房間,眼前即是妻子的病榻,從房門到病榻前,他可以一眼不望向早已逝去的妻子,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病榻旁的大夫,問妻子狀況如何,直至大夫吞吞吐吐結結巴巴地吐出真相,馬克白才“難以置信”地望向剩下軀殼的夫人,“念”出悲痛欲絕的對白……過後發生何事?筆者已離席,不欲過問。
這,是筆者生平首次在電影院戲未完而先行離場的觀影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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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好的爛片,在此要分享的是《巨乳戰殭屍》。


《巨乳戰殭屍》述說五位在酒吧表演脫衣舞的藝伎(只賣藝不賣身,絕非“妓”),吃苦耐勞,生活拮据,更遭酒吧老闆剝削。某日,她們誤闖入宿舍房間一道暗門,找到一處暗房,不經意念了一串咒語,喚醒全球的死人,下一刻,她們已被殭屍層層包圍,於是五人有的早死早超生,有的識時務者投靠黑暗,有的則執起武士刀電鋸,為了人類的尊嚴,力拼到底……

《巨乳戰殭屍》真的很爛。此“爛”的定義,純粹表示劇組沒什麼經費,於是只能因陋就簡,盡量“壓榨”“剝削”,卻因此拍出還算不錯的成品——經費不足,血漿不足,沒有肢解畫面,血漿也是後期加工。只是,驚喜卻層出不窮,如殭屍的設定,有別於一般人們見慣不怪的好萊塢類殭屍,《巨》片中的殭屍色色的,吃人歸吃人,見到巨乳雌性,還會極盡所能剝下其衣服,一饗觀眾滿滿的優質冰淇淋。還有一些很不自然,甚至突兀的行為,卻不見《馬克白》般那麼刻意,反而增強電影中很不寫實的現實感,令筆者更投入。

別看《巨乳戰殭屍》這等瘋狂的劇情,故事卻說得頭頭是道,絕無欺瞞成份或自圓其說,剪接也剪得俐落,沒有拖戲,沒有刻意賣弄情色/色情,露點也露得順其自然。值得一提的是,蒼井空的演技,可見已有一定實力,正是她脫離唉唉叫的拿手床戲,朝實力派劇情片發展的明證。她就像片中的脫衣舞孃角色,不甘於安守現狀,勇於突破,其奮鬥精神,無論是片中角色或現實中,都體現出來。


總結:筆者用《巨乳戰殭屍》這等B級電影與莎翁經典名劇相提並論,莎翁會否憤而化身殭屍找筆者算賬?




[i] 筆者不看三種類型的電影,詳情參見筆者寫於二〇四六年〈我不看的三種類型電影〉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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