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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7日 星期六



對海產生感情,是唸中一十三歲那年。那時第三電視台播放日劇《海灘男孩》,這也是我生平看的第一部日劇。看了那一次,至今沒看第二遍,只殘存一些情節片段在腦海裡,最有印象的除了竹野內豐被民宿老闆拜託幫忙做些家務時,總會冒出“我可是客人耶”的投訴以外,就是民宿老闆趁颱風降臨滔天巨浪時,毅然抱著衝浪板離開陸地,一去不復返。當時還小,對這老頭的心境與覺悟似懂非懂;看完《海灘男孩》,也令我這城市小子對海產生了一種情懷。

我在吉隆坡長大;吉隆坡沒有海灘。

唸大專時,煩惱或心血來潮約朋友開車兜風散心的地點,通常是離家四十五分鐘車程的雲頂高原。

脫離學生身份踏入社會工作後,某次到檳島出差時,深夜時分約了三四位友人到峇都丁宜(Batu Ferringhi)海灘,原本是要去沙灘踩沙,結果時逢漲潮且浪大,我們沒法去到沙灘,只能爬上從大路通往沙灘的小徑旁一塊靠海突出的大岩石上,能夠俯視駭浪拍打岩壁,亦可仰望空中沉默繁星,在這情境下聊個天南地北不知時光過,直至四五條惡犬阻絕我們的出路,朝我們猛吠。剛開始,我們以為牠們吠夠了會自行散去,仍有說有笑;後來時間久了,牠們還不死心,好似是我們侵佔了牠們的地盤。我們你望我,我望你,惴惴不安,不知所措。最終是我站起,深吸一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惡犬衝去,還怪叫作勢欲跟牠們撕咬,趁群犬驚嚇退避之際,轉身即對還未反應過來的友人大嚷,叫他們趕緊開溜。就這樣,我們順利脫險。朋友讚我勇敢,我開不了口的是——我的膀胱實在忍無可忍,所謂尿急之下必出勇夫。

渴望海的心,沒有非常強烈;但只要有機會到海邊,仍會刻意停駐,聽浪、吹海風。

我以為我是全心全意、純粹地愛著海。其實不然。

我對海既愛且畏。愛,是喜歡傾聽浪濤拍擊岸邊的什麼物體時,偶會發出猶如手掌觸摸肌膚的親密摩挲;畏的,是它的怒,它的無情,它輕易的翻臉不認人。這種心情看似矛盾,或許也是大多人對海的感想吧。

對海始終有情,是因為沒法隨時想要就可以去到的無力;是因為好不容易抵達海邊了,仍不敢過於靠近的敬畏;是因為內心恐懼而不敢投進它的懷抱暢泳的關係。也從原本喜愛沙灘的柔情多於岩石的粗糲,隨著年齡增長而反轉了此觀念,就是不喜細沙的死纏爛打,清洗了無數次,卻仍搞得車內或房間地板都是可惡的沙。

此外,喜歡海的胸襟。如今遇事不如意心情鬱悶時,想找一片海的心情會比上山的慾望強烈。當然,我是靜態的,不會像大多人那樣對著海吶喊發洩,我只會靜靜地呆望著,藉著浪聲海風,滌凈內心愁緒。

海雖沒法沉寂,卻能使我寧靜,傾聽內心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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